蓄芳于嚴冬而競放于春風的梅花,可遠觀而不可近褻。元王冕以淡墨寫梅,吾家洗硯池頭樹,個個花開淡墨痕,留下充盈乾坤的清氣。董壽平先生不讓先賢,同樣以水墨揮寫暗香浮動的梅花,淋漓酣暢,洗盡鉛華。在當今以濃艷華麗之筆畫梅的世風中,可謂一枝獨秀。從古而今,畫梅者相望,而得梅之神韻者幾稀。近代有陳少梅者,是其人焉。陳少梅這梅蕭疏清寂,宛似陳先生年少脫穎,觀者味其林下清風,故有“少梅”之稱;而董公之梅則蒼勁古拙,老枝披紛,世人譽之為老梅。董陳二人素有深誼,天公妒才,“少梅”英年早逝,“老梅”則猶健在,我對他們兩人的梅花,則同樣深為贊賞,以為近代無過其右者。
宋、元以降,畫竹名家輩出,文同之勁挺,顧安之嚴謹,夏昶之繁茂,李方膺之簡約,可謂各擅勝場,董公之竹蒼潤率直,筆力雄健,若書法中之行草,意在筆外,其凜然當風之勢,令觀者肅然而生敬意。這正是身為中國畫壇之重鎮、山西書香世家出身的大畫家董壽平先生的人格寫照。以畫蘭而名于世的畫家,有哀嘆國運蹇促的鄭所南,有寄意幽谷清風的鄭板橋。董公之蘭搖曳多姿,綿里藏針,充滿堅韌不屈的力度,真正花中君子,先生對蘭情有獨鍾,也是頗得屈子楚韻騷風之深旨的。
黃山自古為畫家范本,新安畫派那干裂秋風、潤含春雨的筆情墨趣已名垂畫史,董公繼起,融匯古今,直抒胸臆,以跌宕排埼的筆墨,狀黃山層巒疊嶂,意氣風發,如自揭須眉,那高潔挺拔的青松,靜觀著世事滄桑;那飄渺無涯的煙霞,述說著盛衰幻化,這些畫面在顯現著董公不同凡俗的胸懷,也是他贏得眾人尊敬的原因所在。
關于文人畫,吾姑祖陳師曾先生早有高論,以余管窺錐測之見,以為所謂文人畫,必須具有文人之識見,文人之襟抱,文人之情趣。只有那些學養豐富、內質卓絕的人物,才能當得起文人畫之雅號。每每面對董壽平先生的作品,無論是崔嵬的黃山,碧翠的修竹,清幽的蕙蘭和傲骨的寒梅,我都能感受到心靈的顫動,在陶醉之中,我們分明悟到了文人畫的真髓。
——摘自《書畫大師董壽平》(繪畫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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